2025年3月22日，《維也納公約》締結迎來40周年紀念日。在過去的40年里，作為全球首個在行業計劃中采用碳氫替代技術（R600a）實施淘汰的典型范例，家電行業為全球履約做出了巨大貢獻。

履約進入新階段，家電行業依然在積極推動以R290為代表的碳氫工質的替代。在《維也納公約》締結40周年的前一天，也就是3月21日，由中國家用電器協會主辦的“推動 R290空調市場化研討會”在AWE同期舉行。此次會議不僅得到生態環境部大氣司、生態環境部對外合作與交流中心等政府部門以及德國國際合作機構、能源基金會等國際機構的支持，而且邀請了來自中國標準化研究院、中國建筑大學等科研院所、企業的專家、工程技術人員共計30多人參加會議，共同對R290空調市場化進展進行總結，并為R290空調加快市場化出謀劃策，為履約《基加利修正案》、全球保護臭氧層工作做出更積極的貢獻。

R290空調的發展現狀

從2010年中國專注于開發天然工質丙烷（R290）空調制冷技術開始，R290空調在生產、研發方面取得了諸多進展。

生態環境部對外合作與交流中心履約一處副處長尚舒文在致辭中表示，當前，中國已經進入《基加利修正案》履約階段，制冷行業成為履約的關鍵。中國是制冷空調設備制造和出口大國，尤其是房間空調器，中國制造占全球80%以上。中國房間空調行業替代技術選擇對于全球履行《基加利修正案》具有重要的意義。在《蒙特利爾議定書》多邊基金的支持下，中國房間空調器行業已經開展了30條R290空調生產線的改造，形成產能超過1800萬臺，同時完成改造了8條R290壓縮機生產線。另外，生態環境部對外合作中心還支持研究機構和企業在R290安全、性能和能效等方面開展技術研究，并不斷拓展研究的深度和廣度。這些研究有效地解決了R290存在的一些共性技術問題。

北京建筑大學教授王瑞祥參與了很多R290空調研發的項目。據他介紹，從2020年至今，由他帶領的團隊開展了多個R290空調的項目研究，包括由生態環境部對外合作與交流中心技術援助的項目“R290房間空調器壓縮機專用冷凍機油研究”，由國際能效組織CLASP資助的項目“能效倍增情景下超高效房間空調器技術路徑研究”，由格力支持的“變頻壓縮機摩擦副研究與能效提升”項目以及“高性能霧化器組件微納抗磨減摩界面創制及工藝”國家重點研發項目等，研究內容涵蓋R290空調的安全性風險量化評估技術、R290空調專用冷凍機油、R290轉子壓縮機摩擦副的設計以及R290空調能效提升的技術路徑與潛力研究，這些項目的研究成果為R290空調的性能開發做出積極貢獻。

同時，R290空調表現出的高能效也得到業內不斷的認可。“以前，受R290在系統里的充注量的限制，R290空調的性能和能效做不上去，但是經過這么多年的研發，即使是在現有充注量的要求下，也已經有多家企業研發出了能效超1級R290分體機。其中，美的能效超1級分體機已經累計生產銷售了20多萬臺。”中國家用電器協會秘書長王雷介紹說。

在千萬臺產能和優秀性能的支撐下，R290空調的市場化也取得一定的進展。根據中國家用電器協會提供的數據，截至2024年底，中國房間空調器全行業已經累計生產銷售超過1000萬臺R290空調。其中，分體機銷量接近60萬臺。從企業來看，美的已上市83款R290空調產品，涉及四大類，包括移動空調、分體空調、除濕機、熱泵熱水器。海爾R290空調在全球銷售安裝3個品類近20萬套。GMCC通過全球營銷網絡為美的、海信、BSH、惠而浦等提供R290壓縮機，累計銷量為1680萬臺。

推動R290市場化須有的放矢

與中國家用空調行業上億臺巨大的產量規模相比，R290空調千萬臺的市場化規模明顯不足，因此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迫在眉睫。

王雷認為，2024年，中國房間空調器的生產規模已經接近2億臺，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在全行業產量增加的同時，對制冷劑的需求也在增加。2024年，HFC-32價格經歷了一波劇烈的攀升，對房間空調器企業的經營造成了不小的壓力。未來，隨著全球市場對各類制冷空調設備的需求增加和HFCs生產量的逐步削減，HFCs供應維持緊平衡、價格保持高位運行或許會成為常態。企業必須思考，在履行《基加利修正案》的情況下，如何滿足全球消費者的需求，實現自身增長？未來，企業要每年花高價去市場上購買HFCs制冷劑，還是盡快開辟新賽道，以低GWP的替代技術推動實現綠色轉型和可持續發展？這是擺在每位從業者面前的一道難題，而且這不是一道選答題，是一道必答題。這道題目的答案也已經非常明確，就是采用R290。

整體來看，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不僅需要得到政府、國際社會方面的全方位支持，企業也應該把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與可持續發展更好地結合起來，且積極分享經驗。

在政府支持方面，據尚舒文介紹，從2019年以來，生態環境部對外合作中心在中國家用電器協會的支持下，把房間空調器行業的履約的重點放到了R290空調市場化的推廣上，在多邊基金允許的靈活范圍的，多次調整補貼標準和補貼方式，累計向中國家用空調行業發放超過1.03億元補貼資金，激勵行業加速開展R290空調的市場化。

國際社會也開始關注R290空調，并推動其市場化。德國國際合作機構項目主任Philipp Denzinger介紹了國際上兩個支持R290空調市場化的項目。一是加納綠色制冷項目。該項目期限設定為2025~2028年的4年，目標是到2028年底引進多達15萬臺R290空調設備，激勵措施總額約達1200萬歐元。南部非洲制冷計劃 （CooPSA）的目標是2026年底前引進近2萬臺R290分體式空調，支持實現更節能和氣候友好的制冷和供暖。該項目預算為700萬歐元，截止日期為2026年12月。

企業方面，美的是將R290空調市場化與可持續發展結合起來的一個代表。廣東美的制冷設備有限公司家用空調性能平臺先行性能經理戚文端認為，未來，隨著產品能效提升、電網排放因子的不斷下降，制冷劑排放占比逐步提升，同樣能效的產品，R290空調生命周期碳排放量優勢明顯。根據美的測算，一臺3500W熱泵型分體式R290空調，整個生命周期總的碳排放為4143kgCO2e，少于R32空調的4722kgCO2e，更少于R410A的6308kgCO2e。他建議，企業應該看到R290空調的減排潛力。

安裝維修人才的儲備是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的重要環節。美的和海爾在培訓R290空調安裝維修方面積累了一些經驗。戚文端表示，針對售后維修，美的成立了中國制冷維修行業良好操作區域級培訓中心項目，為企業建立售后維修體系及人員提供了基礎及支持。青島海爾空調器有限總公司產品平臺引領部長張鵬表示，海爾針對安裝維修培訓開展了外部專家培訓和內部專業培訓。其中，內部專業培訓建立了3級培訓體系。這些工作為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做好了準備。

作為空調的核心零部件，壓縮機的技術創新對于R290空調的發展起到關鍵性作用。廣東美芝制冷設備有限公司首席專家兼研發部長徐浩表示，自2004年開展R290技術研究以來，GMCC不斷加大研發投入，形成了R290旋轉式壓縮機系列技術，如小型化、少油量、新油品、高安全等，廣泛應用于空調、熱泵等領域，為R290空調的發展提供技術支持。

會上，與會代表還就如何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標準等政策如何發揮作用、企業希望政府部門給予什么支持等相關議題進行深入探討，為R290空調市場化提供指引。

最后，生態環境部大氣環境司二級巡視員石曉群強調，在R290空調推廣上，目前全世界空調企業處于同一起跑線上。中國房間空調器在全球空調市場占85%以上的份額，擁有這么大的一個體量，我們不要只做跟隨者，而要做引領者。另外，從綠色低碳的發展趨勢來看，選擇R290是大勢所趨。他建議，推動R290空調市場化，企業要把握關鍵問題，主要從四個方面展開工作。一是加快研發速度，提升產品的安全性，比如增加制冷劑泄露傳感器的應用，降低R290泄露風險，同時從電路、系統、電控等方面提升R290空調的安全性。二是提高R290空調的成本優勢，企業需要通過研發盡可能地減少充注量，比如通過研發不同性能的潤滑油降低R290的充注量降低成本。三是研究R290在不同應用場景的推廣方式。R290不只用于房間空調器，在移動空調、除濕機、熱泵、輕商冷柜等領域都有很大的發展潛力。針對不同應用場景，如何進行市場推廣，企業需要明確。四是安裝培訓，因為R290屬于A3類工質，最大的風險就在安裝維護環節，所以培訓安裝維護人員是企業目前迫在眉睫的一項工作。